暴躁小狗和快乐小狗
*伊吹蓝可以是快乐的小狗，也可能是暴躁的小狗
*我的情绪，都在你的手里
（前文接“小甜饼1”，某次志摩失眠结果“引狼入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的关系，志摩发现伊吹越来越粘人，比如此刻，志摩一如既往坐在电脑前整理着执勤记录，身后就粘着一个大型犬——伊吹一边喊着冷，一边把办公椅滑了过来，整个人都趴在志摩背上。
志摩没搭理他，但心里却默默吐槽了一遍，你哪里冷了，明明和大型热源似的，但冬日的办公室中这样温暖的触感并不让他讨厌，除了有点沉以外。
志摩想起身去文件柜拿昨天的记录，起身、没成功，沉重的温暖阻碍了他。
“喂，伊吹，起来，昨天的文件记录。”志摩想让他起身，结果伊吹立刻错误理解，蹬蹬起身去帮志摩把文件拿了过来。
看着手上的资料，志摩不禁一笑，还挺好用。
“诶志摩志摩在笑什么？”大型热源又粘了上来，这次更过分，连手都从背后伸进了志摩的口袋里取暖。
志摩翻着文件，脱口而出，“在想你还挺好用。”
身后的人动作一僵，“哪方面……好用…？”
嗯？志摩笑着扭头，拿文件啊还有哪方面？
哦……伊吹眨眨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刚张嘴……
志摩突然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用力推开了大型热源，去泡咖啡
好一会时间内，背后都能感觉到某种视线的追随。
移动热源的活动愈演愈烈，即使是休息日，伊吹也会以“公寓一个人好冷”的奇怪理由蹭到志摩家来，带着零食和啤酒，赖在正在看刑侦片的志摩的沙发旁，明明一开始还坐的好好的，逐渐就滑倒贴了过来，然后就在志摩沉浸在剧情中时，不知什么时候就把志摩的大腿当作枕头躺下了……
等志摩准备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粘着的大型犬睡的还挺香……
哭笑不得，也动弹不得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继续看下一集
但不管赖到多晚，要睡觉的时候志摩一定会将他赶走
没有地铁？那你打车
工资不够打车的？那你跑回去啊我相信这点距离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要睡在我这沙发上？想都别想！
然后把伊吹推到夜风呼啸的门外——谁叫这家伙上次乱来的！
总的来说，志摩并不讨厌伊吹粘人的气息，只是偶尔在办公室里也会遇到些小麻烦
比如在和阵马桑讨论事情时，伊吹也扒在背上。阵马斜着眼看他的“背后灵”，一脸感慨，“你们两啊，稍微收敛一点诶……小九最近都不敢进办公室了。”
志摩：？
伊吹：……
阵马：我是说你志摩，别老惯着伊吹，粘的和我女儿谈恋爱似的，吃饭睡觉都贴在一起，简直没眼看，啧啧
伊吹两眼一弯，“阵马桑是不是寂寞了？也要一个小蓝抱？”说着还真向阵马伸出了手，吓得阵马桑一个后跳，还撞到了桌脚，气的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伊吹一个爆笑，没注意到旁边志摩低气压的神情。
“你给我过来——”志摩大魔王爆发了，把伊吹一把揪到了后面无人的走廊
狭窄的走廊里，伊吹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好像真生气了……
大多数时候，志摩并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不管是被叫做搭档杀手还是被不知情的人小瞧，他都不会出言反驳，因为没必要。但刚才阵马桑的话，却一击中他的羞耻心，从警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被同僚这样嘲笑过的体验。
简直恼羞成怒
看着对面那个小心翼翼抬眼的搭档，到嘴边的怒火却减了半，“以后不准，再粘在我身上。”
伊吹看向他的视线有些复杂，志摩一时无法分辨墨镜背后潜藏的含义，“如果怕冷的话，买个暖手的东西，或者把空调开高一……”
“志摩……”伊吹一步逼近，狭隘的走道里，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近在咫尺的墨镜中，志摩看到镜片反射中自己的面孔
低沉的嗓音格外认真，伊吹被墨镜遮挡的双眸压抑着什么，却又谨怀着期待，“志摩不喜欢……我靠太近么？”
志摩呼吸一滞，就……不由地视线漂移开，一手阻住他的胸口，“太近了、你这家伙。”
“只要你说不喜欢，小蓝我……不会做志摩不喜欢的事情。”
伊吹的视线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志摩却不敢回视
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将斩钉截铁的拒绝说出口
明明就应该义正言辞拒绝他的
几秒后，名为伊吹的气场无声息撤退，换成了一副轻松的语气，“好……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完，伊吹若无其事地往办公室外走。
看着走廊尽头他的背影，志摩微微皱起眉，想开口，却找不到任何叫住他的理由
刹那之间，觉得此刻的冬天有点冷
自那天起，大型移动热源再也没有出现过，志摩这才发现伊吹其实可以很有分寸感……买的咖啡依然是志摩最喜欢的口味，紧急出勤前也依然会帮志摩取好外套，在办公室也可以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开玩笑也好，吵架也好，和以前并没有不同
但志摩就是知道，有哪里不对劲
伊吹不会再凑近他耳边嘀咕八卦，不会凑脑袋过来看他电脑上查的资料，不会像个大型犬粘在他的背后
也不会再用那开玩笑般的语气对他撒娇
似乎情形是变好了……才怪！
伊吹的脾气比以前暴躁了很多，执勤时遇到可疑逃窜的目标对象，二话不说追上去然后一个飞踢；问询时遇到不配合的年轻人，伊吹居然可以靠凶狠的表情和语气将证词都恐吓出来——的确是效率变高了，但随之收到的投诉率也变多了，甚至到了组织犯罪对应组的人都来打听能不能借用伊吹去假扮黑道的地步。
“喂伊吹，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最近怎么回事！”连阵马桑都看不下去，拿着文件夹就拍了下伊吹的脑袋，“队长已经给你挡下第二封投诉了！”
伊吹一脸的不在意，拿出纸笔就开始写检讨。
这态度怎么看都不是打算改过的样子，阵马桑有些为难地看向志摩。
志摩认真地道了歉，“对不起，我会看好他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情了。”
阵马一副担忧的神色又看了眼伊吹，无奈离开
巡逻车上安静的不像话，志摩思考了许久，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检讨写太多的话，进不了搜一的哦。”
“无所谓，机搜挺好的。”
嗯？什么？志摩惊讶地看向身旁的人，无所谓？？那个以搜一作为梦想的伊吹蓝呢？这是……
“……还是说，志摩想换个搭档了？”伊吹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墨镜后的眼神却是志摩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
“哈！？”志摩简直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换搭档？”
不知道为什么，伊吹没有接他的话茬。
志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个每天在车上不管什么都能吵起来的伊吹呢？那个想好好的、一直做警察的伊吹呢？
“伊吹你啊、到底，在烦恼什么？”
伊吹的视线转了过来，那张总是面带笑容的面孔，此刻却在阳光的背面，隐含着略带悲伤的阴影，“志摩你那么聪明，不明白吗？”
志摩瞳孔骤然一紧。
“明明、是故意不想明白吧……”伊吹的悲伤那么明显，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变成了沉重的分量。
变暴躁的情绪，粘人的行为，自暴自弃的颓废态度……
【小蓝我……不会做志摩不喜欢的事情】
怎么会真的不明白，那些明显不止是搭档的情绪，那些欢喜和悲伤，一切都被交付在了自己手里
志摩一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以为”顺其自然“的策略，才是最不自然的
果然，逃避根本没有任何用
就在志摩准备开口时，对讲机的呼叫响了起来——不远处发生了人质劫持。
小银行门口，劫持人质的家伙一手拿着刀，一手拽着个小个子的学生，从语气中能察觉他混乱到接近崩溃的思维，志摩只花了几秒就判断出对方不稳定的危险性，而他那位正在锁车的搭档也是当下另一个不稳定因素。
“伊吹，你绕到后面，潜入建筑内，想办法从他背后偷袭。”志摩压低声音说。
伊吹点点头开始行动，他习惯性信任志摩的每一个判断。
但志摩并不打算真等到伊吹出现，如果劫持犯对孩子有任何伤害举动，伊吹很可能暴躁出手，导致更不可预料的情况。
志摩支开了搭档，决定速战速决。
“你这种人，也就只敢拿刀对着小孩子。”志摩逼近对方，刺激的言语令对方手上的尖刀立刻指向了自己。
赶来现场的路上，他简单了解了对方发狂的原因，在银行工作，疏忽大意给客户带来巨大损失后被银行辞退，毫无反思之意却想来找茬，结果冲突中发狂，抓住现场客户中的小孩就持刀威胁。
“滚！滚开啊！是这些家伙欺人太甚，我要维护自己的正义！”一手捏着陌生小孩的脖子，一手持刀的家伙，满口的正义，脑海中尽是全世界欠他的狗屁逻辑。
“果然是因为没脑子所以被开除的啊，我觉得他们开除你简直是再正确不过了。”志摩暗中又逼近了一步。
劫持犯尖刀笔挺地指着一步之遥的志摩，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志摩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对方抓住孩子的那个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松开，所有内心的愤怒都指向了自己。
甚至比预想中的效果更快，下一秒尖刀反射着光线就已经刺到了志摩面前，即使是早有准备，志摩也只是险然避开，下颚一侧感到一凉……下意识摸去，是鲜血的味道。
志摩随意地一抹血迹，视线紧盯着发狂的对手，反手从后腰抽出伸缩棍，一甩成型
也许在机搜里，他不是动作最敏捷的，但身为一个警察，他并不是毫无战力的弱者
带着血迹的嘴角甚至挑衅般的一笑
……
当伊吹根据志摩的“计划”绕路抵达银行内时，就看到了门外志摩将犯人按在地上的画面
志摩抬手看了眼手表，“18点12分，抓捕劫持人质罪犯一名。”
但伊吹的视线却无法从志摩鲜红的下巴挪开，那是……血？
志摩这边刚把犯人从地上拽起来，视线一偏，就见什么东西快速扑了过来！？
伊吹蓝两手抓住犯人肩膀，抬膝就是强劲一膝踢！
犯人发出夸张的惨叫声——
“伊吹！！”
距离最近的志摩立刻把发疯的伊吹往后推开，甚至以自己之躯拦在了伊吹和犯人之间。
伊吹的双目通红，如同准备展开血战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是杀戮的气息“志摩，让、开、”
志摩根本不假思索，一把上前抱住了伊吹，压低的声音只有耳边的人才能听清，“伊吹，我没事，伊吹、冷静，冷静！蓝……”
似乎是被叫道自己的名字，唤回了伊吹一部分理智，他捏紧的拳头，身体僵硬，却没有再动手。
身后惨痛在地上打滚的犯人被其他同事揪了起来，一边叫骂着，一边被带走了。
伊吹在队长办公室挨了好一顿训，志摩隔着玻璃门都能听到队长的吼声。
本想在他挨完训之后再和他好好聊一下，所以志摩先去给自己脸上的伤换了下药，没想到一转眼回来，那个笨蛋居然已经回家了。志摩只好坐下来准备先把今天的报告全整理完——几乎是以他最敷衍的快速态度完成，空气中隐约有不可能出现的威士忌的味道，他知道是自己内心的幻影在提醒自己，不要再错过一次……
然后在这个猫头鹰都瞪着眼睛的深夜，志摩一反常态地跑到了伊吹家门口哐哐哐地敲门，虽然没有人应，但门缝下隐约有灯光，所以他选择继续敲。
伊吹打开了门，逆着光的面孔看不清表情。
“へえ～？志摩酱不是你说休息时间不……”
志摩才不管伊吹的废话，推开门就往里走。
一堆便利店的食物被放到桌上，志摩脱下外套，“检讨写到哪了？”
语气活像个检查作业的老师
伊吹嘟了嘟嘴，视线游离，一看就没做作业
“笨蛋吗你？”志摩逼近对方，盯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伊吹，“队长说，如果你再这样不能控制自己，就滚回奥多摩去，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
伊吹的神情一瞬间动摇了，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萎靡了下来，“队长，说的也没错……”
志摩发飙般揪起他的衣领，将他压在墙上，“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不在乎！”伊吹也气急了。
“哈？”
“就算队长把我踢回去，志摩也不在乎吧？”
志摩脸色苍白着，几乎是咬着牙，“你是，认真的吗？”
伊吹的表情也没有好看到哪去，自暴自弃的眼神中暗含着泪光，“啊、认真的，你敢说你不讨厌我吗？你说的出口吗？像我这样的笨蛋、冲动、除了跑得快以外什么都不会的野狗，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喜欢。”志摩一未说。
“对吧，你肯定也……诶？……什么！？？”伊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伊吹，笨蛋的，冲动的，但不仅仅只是跑得快，只要你伊吹蓝还在做警察，一定会有很多人被你拯救，就像我一样。”
伊吹眼中的微光闪烁，“如果是以前的伊吹蓝听到这些，应该会高兴很久吧，可是……不够啊……”他的视线游离着，看向天花板，“只是搭档什么的，已经……不够了啊，志摩，我想抱你，控制不住自己……”
伊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曾想努力做过有距离感的成熟社会人士，他不想被志摩讨厌，可是那触手可及的距离，让他暴躁到无以复加。看得见摸得到的人，看不见却总觉得越走越远的心，全世界最讨厌等待的伊吹蓝，不得不等在原地，等一个志摩彻底拒绝自己，给他判决死刑的瞬间。
所以他也渐渐失去了自己，逐渐控制不住情绪，甚至隐约颓废到，希望志摩就此将他退货回奥多摩。
“志摩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我的想法吧，明明……什么都知道，并没有阻止，但阵马桑一提到，就会用力把我推开，因为你只想要一个搭档吧，只想要作为搭档的伊吹蓝，所以……对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只是搭档，也不想令你为难，控制不住的痛苦，已经无法再呆在你身边
“伊吹。”
志摩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伊吹拽向自己，微微踮起的脚尖，炙热的唇贴在一起
伊吹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志摩的唇离开了一些距离，“我没有回应是因为搭档也好，恋人也好，不管哪一种，只要是你，前提是只要你伊吹蓝一直在这里，我就可以安心的继续活下去。其余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称谓而已，我要的全部，只是你伊吹蓝在这里，没有和你好好解释，是我不好……”志摩一未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并没有平日的理智，相反带着颤音，只有近在咫尺的伊吹才察觉得到。
伊吹抬手将对方一把抱住，揉进怀里。
“志摩太狡猾了……”
志摩用脑袋抵在他肩上，“所以，不许再说什么不想干了的话，再说我就揍你，而且绝不道歉。”
伊吹没有开口，他的回答不需要语言，他决定用身体让志摩狠狠记住答案
反正夜正黑，反正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让彼此成为毫无退路的唯一
两天后的早上，吃干抹净吃饱喝足的伊吹蹦跳着进办公室，和一脸平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志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阵马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怎么都看不明白。不过暴躁小狗重新恢复成了快乐小狗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他暂时把心放下，希望暴躁小狗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吧。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时，志摩勾勾手指，把伊吹狗子叫到耳边，低语了两句
下一秒伊吹就爆出一记大叫，“诶！？为什么！为什么办公室不可以——”
志摩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用眼神发射出刀子警告。
快乐小狗脖子上的牵引绳一如既被收紧了。
但又和以往略微不太一样，快乐小狗已经知道自己拥有特批许可证，不必再小心翼翼，于是快速伸出舌在志摩捂住他嘴的掌心一舔
志摩一惊，飞速收回手，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不顾快乐小狗得意的轻笑，红着脸走开去泡咖啡
站在门口看到了全程的小九：阵马桑不是说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场景了吗，那我刚才看到的是啥？
玛德，还是升级版！
